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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難啟齒的是,寫作最有趣的,竟是參與讀者的人生。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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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難啟齒的是,寫作最有趣的,竟是參與讀者的人生。
 
我一開始想,我是一個寫故事的人,角色是虛構的,劇情也是虛構的,但你們的人生是真實的,僅憑我這少得可憐的人生經驗,很難給出什麼令人滿意的解答。
而過了段時間後,我發現這簡直是天大的傲慢。
 
我怎麼會妄想自己能夠給出人生的解答?
 
過去在醫院的日子裡,我學到的唯一一件事,就是人生是無解的。但我忘了。徹底忘記了。故事能帶給人慰藉和頓悟,但那始終是讀者自己悟出來的,不是作者給的。
 
在寫《尸羅之海》的那幾個月間,每當我出門,看見巷口拾荒的阿婆,聽見躺在行道上的漢子呻吟,接收你們捎來的訊息,都有
一個強烈的感觸:為什麼我越寫,卻感覺距離真實的人生越遠?
 
於是,這段時間我停筆了,想聽聽別人怎麼說、怎麼看待青年、中年、以及老年。我計劃重寫,但就像是人生一樣,有時候,我學著享受那個「卡住」的過程,在那之中學習,讓自己理解更多事情。
 
我想起前陣子讀過的一本書《追捕》,堅持為妻女報仇的榛幸吉,一直在獵殺那頭吃人的金毛熊。當他發現金毛熊準備逆襲時,恐懼支配了他,但他仍毅然迎擊。
 
 
「不──」幸吉搖搖頭。「我自己很清楚。就算要死在牠手中,我也絕對不會白死。」
 
 
這句話啟發了杜丘冬人,以至於在結局,他做出決定:
 
 
「......對於明日的迷惘不安,在每人心中逐漸擴大。我失去了明 日與昨天,只能存活在當下,繼續過著逃亡生活。然而,這樣的情形不只發生在我一個人身上。我生活在都市叢林的大多數人也和我一樣,只能掌握今天,完全不知明日會變得如何。不,說不定連今天也無法掌握呢。──不過呢,唉,這種話還是別說了。」
杜丘難為情地笑了笑。
「總而言之,製藥技術隨著患者的遽增而進步,在我眼裡,那簡直和狗狗拼命追逐自己的尾巴一樣愚昧。至少,我不打算再回到那種生活。那個猶如腐爛沼澤的世界......」
「腐爛沼澤嗎?我倒是挺喜歡那種地方的......」
矢村低聲說道。
「我要去尋找另一個世界唷。」
杜丘眺望遠方的丘陵。
起風了。
「你已經奪回屬於你的明日了......」
矢村點燃一根煙,如此說道。
 
 
即便我們什麼都掌握不了,我們都要奪回我們的明日,不論人生將以何種形式考驗我們。
 
 
※常常在書末看見感謝名單,有提供專業諮詢的、有協助修改稿件的,但很少作者提及讀者作為一個隱形的提供者,對一個寫故事的人有多麼重要。為此,能參與你們的人生,真的是我的榮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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